青芜烬,故人遥全文小说沈知砚阿竹青芜草小说在线阅读
我叫苏清婉,在现代是个跟植物打了十年交道的研究员。实验室靠窗的位置,
永远摆着我最宝贝的东西——一份从宋代古墓里出土的“青芜草”标本。
那草叶透着极特别的银绿色,像揉了碎月光在里面,标本夹的牛皮纸页上,
还黏着半张泛黄的麻纸字条,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仓促,写着“青芜引魂,莫遇沈知砚”。

我翻遍了所有古籍,都没找到青芜草的记载,只知道这标本出土时,
是握在一具女性骸骨的手骨里。那天恰逢暴雨,窗外雷声滚得震天响,我戴着白手套,
正用碳十四检测仪给标本做年代复核。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“滋啦”声,
电流顺着指尖窜进标本夹,我看见那半张字条上的墨迹突然洇开,竟渗出暗红的颜色,
像极了新鲜的血。下一秒,青芜草的叶片竟从标本里“活”了过来,
银绿色的茎秆缠上我的手腕,带着刺骨的凉意。强光炸开的瞬间,
我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唤“清婉”,再睁眼时,整个人已摔进一片湿冷的雨幕里,
雨水灌进衣领,冻得我牙齿不停打颤。我躺在京城外一座破庙的干草堆上,
身上盖着件满是补丁的粗麻布,怀里还揣着那株鲜活的青芜草——叶片沾着我的体温,
竟比在实验室时更绿了些。陌生的记忆像潮水般涌进脑海,
涨得太阳穴发疼:这具身体也叫苏清婉,
是三年前因“贪墨案”被流放的前户部尚书苏明远的独女。原主去年在流放地染了风寒,
差点没挺过来,今年开春遇赦,好不容易凑了点盘缠雇车回京,
却在离京城十里地的地方遇到劫匪,盘缠被抢光不说,原主又急又怕,一口气没上来,
竟让我占了这身子。“姑娘,你总算醒了!”破庙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
走进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,约莫十五六岁,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,
是原主从流放地一起带回来的车夫阿竹。他手里攥着个空了的钱袋,
眼圈红得像兔子:“咱们的钱和行李都被抢了,方才我去附近村里问了,
进城还得交两个铜板的城门税,可咱们……”他说着,声音就低了下去。
我摸了摸怀里的青芜草,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叶片上的纹路,还有一丝微弱的暖意。
原主的记忆里,父亲苏明远是个出了名的清官,当年漕运账目出问题时,他还主动上书请查,
怎么会突然被扣上“贪墨三万两”的罪名?更蹊跷的是,当年主审此案的,
正是如今在朝堂上声名鹊起的监察御史——沈知砚。“阿竹,”我撑着干草堆坐起来,
嗓子干涩得发疼,“咱们先找地方避雨,钱的事,我来想办法。”破庙外的雨下了整整一夜,
第二天清晨才歇。我把青芜草小心地裹进粗布巾里,贴身揣着,
又跟着阿竹去附近的山林里采了些能吃的野菜——像马齿苋、灰灰菜这些,
在现代都是常见的野菜,洗净焯水就能吃,运气好的话,说不定还能换点钱。进城时,
城门官见我们穿得寒酸,还特意多盘问了几句,阿竹紧张得手心冒汗,
我却镇定地把采来的野菜递了两把过去,笑着说:“官爷辛苦了,这点野菜您拿回去尝尝鲜。
”城门官接过野菜,脸色缓和了些,挥挥手放我们进了城。京城比我想象中热闹,
青石板路上车水马龙,街边的小贩吆喝着卖包子、糖人,
还有穿绫罗绸缎的公子**骑着马路过,马蹄声“嗒嗒”地敲在石板上。
我没敢回苏家旧宅——原主的记忆里,那宅子早在三年前就被抄了,如今不知道住着谁。
我和阿竹在城南找了间月租五个铜板的小院,院子很小,只有一间正房和半间柴房,
院里还长着半丛杂草,却胜在安静。安顿下来后,我开始琢磨怎么赚钱。
现代的植物学知识在这古代倒是派上了用场:我把采来的野菜挑出嫩的,
洗净焯水后腌成咸菜,装在陶罐里拿到集市上去卖;又在院里的空地上翻土,
把从山林里挖来的野白菜幼苗移栽进去,用现代学的无土栽培原理改良土壤,
还自制了堆肥——没过多久,那些白菜就长得比普通白菜壮实,成熟得也早。
第一次把早熟白菜拿到集市上卖时,围过来不少人。
一个穿蓝布衫的大娘拿起白菜掂量着:“姑娘,你这白菜看着比别家的嫩,就是贵了点,
能不能便宜点?”“大娘,我这白菜是改良过的品种,煮着吃甜丝丝的,还不用煮太久,
您买一棵回去尝尝,要是不好吃,下次我给您免钱。”我笑着解释,
手里还递过去一片白菜叶让她尝。大娘咬了一口,眼睛一亮:“还真挺甜!给我来两棵!
”那天的白菜很快就卖光了,我攥着赚来的十几个铜板,
心里松了口气——至少暂时不用愁吃饭了。阿竹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:“姑娘,
你可真厉害!咱们以后再也不用饿肚子了!”可我心里始终记着父亲的案子。每天晚上,
我都会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,对着青芜草发呆。这草在现代是死的标本,
到了古代却活了过来,还跟着我穿越了,说不定它和父亲的案子真有关系。
我试着用指尖蘸了点青芜草的汁液,涂在一小块馒头上——现代资料里说,
青芜草的汁液遇到砒霜会变成暗红色,可我没砒霜,只能先记着这个特性。这天早上,
我刚把新成熟的白菜摆到集市的摊位上,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几个穿皂衣的官差拨开人群,径直走到我面前,为首的男人穿着件藏青色的监察御史袍,
腰束玉带,面容清俊得像画里的人,可眼神却冷得像寒冬的冰,扫过我时,
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:“你就是苏明远的女儿,苏清婉?
”我的心猛地一沉——是沈知砚。原主的记忆里,这个男人是父亲案子的主审官,
也是把苏家推向深渊的人。我攥紧了手里的秤杆,强作镇定:“是我,
不知御史大人找民女有何贵干?”他没回答,只朝身后的官差抬了抬下巴:“带她回御史台。
”官差上前要抓我的胳膊,阿竹急忙挡在我面前:“你们凭什么抓我家姑娘!她没做错事!
”“放肆!”沈知砚的声音冷了几分,“御史***案,岂容你一个小厮插嘴?
”我拉住阿竹,轻轻摇了摇头:“阿竹,没事,我跟他们走一趟,很快就回来。”我知道,
躲是躲不过的,说不定这还是查清父亲案子的机会。御史台的大堂庄严肃穆,
梁上悬着“公正廉明”的匾额,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沈知砚没让我跪堂,而是把我带到了一间偏房,房里摆着一张书案,上面堆着几本账册。
他从账册里抽出一本,扔到我面前:“这是你父亲当年管漕运时的账册,
上面少了三万两白银的记录,你能看懂吗?”我蹲下身,捡起账册。纸页已经泛黄,
上面的字迹是父亲的——原主的记忆里,父亲写得一手好楷书,笔锋刚劲。我翻了几页,
突然停住了:“大人,这不是少了,是被人用假账调包了。你看这几页的墨迹,比其他页淡,
而且纸张的纹理也不一样,明显是后补的。”现代做植物实验时,我为了记录数据,
练过不少数据分析的技巧,账册上的勾稽关系一眼就能看出问题。沈知砚的眼神动了动,
走到我身边,弯腰看着账册:“你怎么知道墨迹和纸张的区别?”“我……”我顿了顿,
找了个借口,“我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记账,他教过我怎么看墨迹和纸张。”他没再追问,
只让官差送我回去。临走时,他突然叫住我:“苏清婉,近期不要离开京城。
”他的语气依旧冷淡,可我却莫名觉得,那语气里藏着点别的东西。从那天起,
沈知砚就经常找借口来我的小院。有时是穿着便服,说是“查流民安置情况”,